再訪貧民窟

 
上上週六,受夢嘉之邀,去了一趟Huruma和Mathare,主要目的是去探視一些剛驗出HIV陽性的病患。同行的除了原本就在slum工作的夢嘉和潘笛之外,還有一位新trainee,來自美國亞特蘭大的Sean。說到Sean,難得的是他也將會待在肯亞很久,不是短短兩三個月,終於在這邊可以有個長期的朋友了~ 自從上次和Benjamin去過這兩個貧民窟之後,已經好幾月了,基本上沒什麼變化,除了明顯的,看到Mathare有一片房子在選後暴動被燒掉,以及馬路邊看到聯合國新搭的小難民營。
 
話題回到貧民窟和愛滋病。正式行動之前,我們先和當地NGO人員會合,在他們帶領之下造訪各個病患的小屋。我們一個下午,大約拜訪了四、五個病患,能做的事情,就只是和他們聊聊天,其餘的,我們實在幫不到什麼。從物質面來看,食物和水、和愛滋病藥,是他們日常所需,就算他們沒得病,想掙得足夠的錢滿足基本需求已經很難,更何況患病之後,幾乎整日為病痛所苦,倚賴的只有當地教堂的免費食物,和NGO去醫院募來的藥。然而說實在的,天天都有人幫他們做這些事嗎?最理想狀況是這樣沒錯…而我們的拜訪也無法幫助到他們這方面的需求。然而,就算捐錢給這些所謂NGO、NPO的組織,在肯亞,錢不會被貪污簡直是天方夜譚啊。不捐心痛,捐了被貪也是心痛,真的是進亦憂、退亦憂。從精神面來說,我認同這是我們的拜訪比較有意義之處。自從被驗出HIV陽性之後,他們的親朋好友,滿多都避之唯恐不及,就算不是愛滋病常識的不普及,心理的排斥和恐懼感也將他們的親友帶離身邊。對我而言,這絕對是除了身體苦痛之外,最令人傷心的地方。這是一種沒有未來的被動孤獨,不是一時的孤獨、不是自己選擇的孤獨。一但驗出愛滋病,人際關係也要開始跟著慢慢崩毀了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有人願意走進家裡,和病患握手(看當地人連握手都不太敢)、聊聊天,對他們而言,已經是枯寂生活中的安慰。(然而像我這樣不太懂怎麼和陌生人聊天的人,這時候真的就覺得自己更沒用了唉…)當然,我們也知道有些病患,是不喜歡陌生人來拜訪的,因為真的幫不到現實的基本需求,畢竟每個病患最在乎的點不盡相同。我們當天去拜訪的,事前據NGO人員所說,都是病患本人有意願,我們才去,而去了之後,也如願沒有出現不愉快的事情。此外,我無法同意,那種只要提供病人物質需求、加上只教育好下一代就好的想法,(不只不同意,應該說根本難以置信。)如果說只滿足病患基本需求,至於犬馬,皆能有養,這樣跟禽獸有什麼差別?此外,老者懷之和少者安之都是重要的,人老了、病了,仍然是人,難道就不關懷了嗎?
 
肯亞境內的女性愛滋病患,比男性病患多很多。很大的原因我想是不安全的性行為和不自願的性行為。很多貧民窟女性,為了生活、討口飯吃,用身體去換錢。沒錢吃飯怎麼有錢買保險套,用領的不是常常發,還不一定領得到、領到還很難夠用。換來的錢也不多,常靠這樣做為小小的經濟來源的話,犧牲的就是自己的健康,要不是得病,就是當單親媽媽,一有小孩之後,生活絕對更刻苦,然後繼續惡性循環。這是肯亞貧民的悲哀,再多的愛滋病教育、再怎麼具備愛滋病常識,一旦面對到無法生活的現實,現實那麼巨大,很難不屈服…當然,我們還是要繼續傳承給下一代正確的愛滋病常識。兒童,是我在這世界上,所願相信的兩種希望之一。至於不自願的性行為,我還不夠了解肯亞這邊的刑法,很令人難過的是,強暴案的確都有在發生著。由於目前當老師,除了一般新聞之外,也會比較注意到關於教育的新聞。在肯亞比較貧窮落後地區,女學生是個強暴高危險族群,加害者甚至包括同學老師甚至校長。這樣的事情,除了可以看出長久以來性教育的失敗、男權凌駕女權過甚,我也相信肯亞的刑法對於強暴案絕對是判得太輕,連法律上的彌補和懲罰都做不到。
 
最後,很慚愧的,身為經濟系出身的我,實在想不太到如何幫助貧民窟,脫離一點點貧窮、稍微過得好一點點的方法。由於捐錢(或捐物)一被貪汙,效率上很難提高,在我看來只能稍稍治標而永遠無法治本,但在有治本方法前,對於相對有錢的人來說,這是幫貧民最簡單的方法。至於教育,包含一般的學校教育和如何做小本生意,長遠來看應該是有效的方法,但是以貧民窟的貧窮程度,能進一步受高等教育和做成生意的人,我認為是極少數,若再看到肯亞的貪污普及程度,誇張到據說一般人想要有工作都要用錢買,這些窮人哪來的錢買工作呢…或許,還可寄予期待的是微型貸款吧。只是我也在懷疑,就算是微型貸款,銀行面也必須有利得,這些貧民就算貸得到款,能在有限的期間內還回本利嗎?目前在世界上施行得通的微型貸款,對象似乎都還不是這種貧窮程度的貧民,而是窮人。唉,貧民窟的困境真的是又多又大,在有更有效的解決方案之前,無可奈何,錢還是要捐、教育還是要持續、貧民還是需要關心呀!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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